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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8 ? 【第一百三十八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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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8   【第一百三十八章】

◎盛軾の婚前承諾書◎

魏紅纓見沈春蕪緘默不語, 以為是揪到她的小辮子,選擇繼續拱火,道:“說呀, 怎麽不說, 難道是真的被我問得說不出話來了?”

沒想到的是,沈春蕪隱隱紅了眼眶, 沈默地看著她不說話,模樣委屈又隱忍。

這一下子讓魏紅纓回溯到了那夜,席豫紅著眼沈默地望著她,黑黝黝的眼神一錯不錯的,委屈又可憐, 他請她對他負責。

感情這件事本身就是覆雜的, 一句話兩句話掄不清的,就跟一溜線團似的,剪不斷理還亂。

魏紅纓意識到自己說話沒個分寸,自掌了嘴巴一下, 道:“瞧我說話沒分個輕重的,你跟聖上的關系, 不是我能輕易置喙的,你有你的言不由衷,豈能說接納他就接納他,你對他也有經年舊情,又怎麽能說放下就放下?”

這番話說得沈春蕪都不好意思了, 她反握住魏紅纓的手,道:“我說話也沒掌握好分寸, 席豫逼得太緊, 短時間內你怎麽能夠有答案?也是我太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了。”

——或許更是, 她太確切要一個解決困局的方法了。

魏紅纓面上愧意更深。

兩人歷經一番沖突,很快就和好,接下來是交心的階段。

沈春蕪:“我和聖上同床共枕,被晁姨抓包了,現在他正在聽晁姨的訓。”

魏紅纓驚嘆一聲:“晁姨好有勇氣!”

沈春蕪也笑了:“那不是,晁姨誰也不怕。”

魏紅纓道:“既如此,那聖上是怎麽作出回應的?”

沈春蕪想起了方才的一幕,當著晁娘的面,盛軾牽牢牢握住她的手,一邊向晁娘問好,一邊道明了自己的來意。

任憑她如何掙脫,他根本不松開她,反而越攥越緊。

現在沈春蕪審視當初的那個自己,覺得她並沒有很強烈的抵觸,恰恰相反地是,還有幾分縱容的意味。

這說明了什麽?

說明她心底還有他,這麽多年喜歡著他,沒放下他——喜歡而不自知。

沈春蕪心中又困惑起來。

倘或自己心裏沒放下他,當初為何還要不顧一切逃跑?

她的感情與她的行為,一切都是矛盾的、相悖的。

沈春蕪為自己的這種相悖找了一個自洽的理由——

她心悅盛軾是沒錯,但並不代表要跟隨他、接受他賜予她的身份。

她現在已經過上了自己想要過得到生活,就沒有必有再回皇宮裏去了。

至於晁娘如何尋常盛軾,那就與她沒有太大的幹系。

誰讓盛軾最先來招惹她的,這是他自作自受,哼!

-

這時,沈春蕪看到了席豫,他把廂房拾掇得幹幹凈凈的,規規矩矩地行了出來。

在沈春蕪眼中,席指揮使與尋常沒啥兩樣,仍是一片冷峻清冷的容色,裹藏著一份不近人情的距離感,看上去頗有威嚴與壓迫感。他是盛軾的十年心腹,是瑉帝身邊的能臣忠將,在帝王身邊浸.淫久了,自然而然也繼承了對方的氣質和威儀。

與尋常的黎民百姓就顯出不輕的差距。

席豫是來找魏紅纓的,清晨裏兩人從同一張枕席醒過來,兩人彼此面面相覷,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,魏紅纓率先炸毛,席豫捋順她的毛,並道清原委。席豫剛講出請對方負責的話,魏紅纓就跟個兔子似的卷鋪蓋跑了。

席豫完全被氣笑了,將一團亂的廂房整理幹凈後,氣定神閑地追了出來。

甫入中庭,就看到了沈春蕪和魏紅纓在說話。

見狀後,席豫下意識避於楹柱之下,他也講不出自己為何要這般做。

雖然隔著遠,兩人的對話仍舊一字不落地聽在了席豫的耳中。

沈春蕪道明了自己的心意後,輪到魏紅纓剖白自己了。

沈春蕪已經看到了席豫,不過,她並沒有聲張。

任由魏紅纓繼續說話。

魏紅纓精於領兵打仗,但對於男女之事一竅不通,當初她被府中姨娘設計嫁給老藩王,她對自己的婚事並不上心,但她本人也不是任由擺布的主兒,她原計劃是嫁給老藩王然後在洞房花燭夜裏行刺他。

結果,老藩王被瑉帝幹掉了。瑉帝初來金陵第一日,就一不做二不休送這個惡煞下地獄,手腕極其狠厲,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他助魏紅纓逃過一劫。

魏紅纓封侯之後,正式成為女武侯,將軍府的那一幫各懷鬼胎的姨娘叔伯,無人能夠繼續左右她的婚事。

攀附魏紅纓這個門第的人,自然不少,但魏老將軍過身後,魏紅纓的婚事基本就由自己做主了。

她招婿的方式是比武打擂臺,誰能夠打贏她,誰就是她的夫婿。

這種方式,勸退了諸多年輕士郎,他們只是白面書生,

結果,席豫直接上臺當了擂主,以一當十,甚或是以一敵百,斷了所有人攀高枝的念想。

魏紅纓:“……?”

她整個人都震驚了。

下意識以為席豫是來砸場子的,

但席豫顯得一本正經,說他就是來打擂臺的。

魏紅纓招親的時候,根本沒有把他算在裏面。

從招親被砸場子時,魏紅纓多多少少感知到了席豫對她的心意。

可那時候她不信,還逃之夭夭了,開始躲他,避免在各種場合單獨遇到他,也忒尷尬了。

一些同僚也打趣她,說席指揮使想娶你,天天都盼成望夫石了,你咋就沒個回應咧?

魏紅纓像是聽到了鬼故事似的,趕緊矢口否認,說她與席豫一直維持著純潔的戰友情。

可她的辯駁是何其蒼白乏力,竟是沒人肯信。

她找到了席豫,希望他本人能夠澄清流言。

席豫說這不是流言。

魏紅纓真的怔楞了許久,“……啊?”

不是流言,那就是事實?

席豫真的的喜歡她?

直至今日,兩人滾在了一張枕席上,再次證明了這一點。

自欺欺人是根本沒有用的。

魏紅纓對沈春蕪道:“我承認,我是喜歡他的,但我沒辦法一時半會兒直接承認,原本是戰友的兩個人,一下子就轉變了戀侶……”

這種突如其來的關系,她實在是沒辦法接受。

沈春蕪看了不遠處的席豫一眼:“這是你內心的真實想法,為什麽不找他開誠布公的聊一聊呢?”

魏紅纓看起來誠惶誠恐:“他會聽進去嗎?”

“誰說我聽不進去?”

席豫實在竊聽不下去了,忍不住從柱後的涼蔭裏現身,正面對魏紅纓做出了回應。

魏紅纓嚇得躲在了沈春蕪背後:“你你你你……你是什麽時候出現的,從哪兒冒出來的?”

席豫沒有回答,直截了當上前,抓住了魏紅纓的腕子,就往月門外的涼蔭處去了,大有一番長談的架勢。

魏紅纓掙脫無果,她的力氣居然沒有席豫大!

真是豈有此理!

她朝著沈春蕪投去求助的眼神,希望友人能夠來幫一幫她。

沈春蕪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,魏紅纓一昧逃避並不是什麽好法子,與其畏畏縮縮的,還不如坦誠應對本心。

如今也不知道晁娘跟盛軾談得怎麽樣了。

沈春蕪煞是好奇,忍不住朝著寢屋的方向走去。

但被戚巍攔截住了。

戚巍道:“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
沈春蕪:“……”

這威嚴峻肅的語氣,聽起來山雨欲來。

沈春蕪規規矩矩地跟隨戚巍到正堂裏。

起初,戚巍溫和道:“昨夜過得還好嗎?”

沈春蕪心道,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。

橫豎是逃不了一頓叱罵,索性脖子一伸,全招了罷!

沈春蕪將昨夜的事都說了,然後闔上眼等著挨罵。

戚巍道: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
然後呢?

沈春蕪道:“您罵我啊。”

戚巍道:“聖上承諾,他從旁支宗族撫養了一位繼承人,接下來執政滿一年,他退位讓賢,跟你定居於此。”

頓了頓,他說:“反正你去哪兒,他去哪兒,婦唱夫隨。”

言訖,戚巍從袖裾裏摸出一份紙折子,上面果真是盛軾的承諾書,還烙下了大紅印。

沈春蕪心裏掀起了萬丈狂瀾。

她不可置信地捧著這一折承諾書。

盛軾再多當一年皇帝就退位?

前提是,她得同他回去,當一年皇後。

沈春蕪聞及此,心中有一小塊地方塌了下去,雖然塌陷的痕跡不甚明顯,但它到底還是塌陷了下去。

戚巍也不催促她馬上給準確的答覆,朗聲說道:“你好生想一想,我和你晁姨都尊重你的意見和選擇,盛聞舟那個臭小子,被我倆狠狠教訓過一頓了,人已經老實了,不敢動什麽妄念,接下來這一段光景,你且好生想一想,也別有什麽太大的壓力。”

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,盛軾果真沒有出現在沈春蕪面前,她以江大夫的身份正常坐館,日常過得平靜如水,跟開戰前無甚兩樣。

唯一的變化就是,很多來尋她出診的百姓都會問起她左手無名指上的草戒,問它是個什麽來歷。

很多人都很好奇這個東西。

因為款式跟尾戒肖似,但戴的手指不同,寓意也就有了霄壤之別。

其實,也有不少人知道了沈春蕪過去的身份,但眾人都選擇平常心對待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QV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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